浊皿

*大量私设

*阅览不适请逃。

又没什么事做了……闲得无聊的宇髄睡了一觉，醒来后看到那边的三个人好像在聊些什么，对面的夫妻两个却很沉默。

刚刚那个孩子回来以后他们那边还是挺热闹的，说起来，好像有点过分热闹了?

“那个……”或许是注意到了宇髄的视线，夫妻中的丈夫看了过来:“先生和那对兄妹很熟悉吗?”

“嗯……不算吧，不过确实认识。”

“这样啊……因为有时候听到他们兄妹聊天，总觉得他们也是可怜的人。”男子似有顾虑，不打算说太多。

“其实我是鬼杀队的。”

“诶！是，是这样吗，太失礼了。请您当做没听到我的话吧。”

“不，我想说的是，因为我是鬼杀队的，所以见过很多鬼。我知道有些人是迫于形势不得不变成鬼的。”宇髄语气平和:“只是变成鬼后基本都丧失理性，就连无辜的人也吞之入腹，才要尽快斩杀。

我加入鬼杀队也算是为了赎罪，和其他家伙不同，我的家人没有被鬼吃掉的，所以你不用担心。”

“这样啊……”

“你刚刚是说你知道他们的事吗?”

“嗯……”男子有些踌躇，缓声道:“他们应该是出生在游郭的孩子，活得很艰难，妹妹由哥哥带大，只有兄妹相依为命的样子，妹妹因为得罪武士被火烧，哥哥也因此身负重伤……

抱歉，我不太擅长表达，大概就只知道这么多了。”

“没关系，我了解了。”

确实，这对兄妹的阅历非常浅薄，大概没离开过吉原。妓夫太郎……也就是说生前在做“妓夫”?妹妹是蕨姬花魁，这样算来生前应该是游女……

得罪武士……是客人吗?确实那个妹妹看起来很娇纵，但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得罪客人……

即使没有刻意去猜想，作为忍者的经验，各种各样恶心腌臜的东西涌上脑海，让人反胃。

那对夫妻突然站起，直梯回来了，他们急切的走过去接住了倒下来的孩子。

“什，什么情况?”

“偶尔会有这么几天。”丈夫抱着孩子，妻子跟在旁边，听到宇髄的问询解释道:“下面的刑罚会残酷得厉害。”

那边的三人组也是一脸焦急，惴惴不安地看着直梯。

真是糟透了。

背上的妹妹还在瑟瑟发抖，意识不清地喊着疼，直梯的门打开，妓夫太郎踉跄了几步，突然栽到某人的怀里。

不，准确的来说是被某人拽进怀里。

看着那张脸，妓夫太郎的嘴巴开开合合，没力气地闭上了。

“走吧。”没有试图去接梅，想也知道妓夫太郎不会同意，宇髄让妓夫太郎搭着他缓缓，等他稍微恢复了再扶着他去坐着。

将梅放下，妓夫太郎半搂着梅，浑身上下止不住的发抖。

“喂！”突然妓夫太郎被拽倒，枕到了宇髄的大腿上，梅也就这样倒在妓夫太郎的胸膛上。

“嘘——你不想吵醒妹妹吧。”

提到梅，妓夫太郎病蔫蔫地止声，反正都已经这样了，他干脆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，倒也是不客气。

“那边又热闹起来了啊。”

听见宇髄的感慨，妓夫太郎耷拉着眼皮看一眼，发现是那一家三口，嘟囔道:“他们装的。”

“嗯?”

“故意强撑起来，勉强自己，叽叽咕咕说个不停，吵死了。”

“为什么要这样?”

“……因为以前是笨蛋……没有好好交流，让儿子误会了。”

“所以现在才拼命地把自己的想法说起来啊。”

“白痴一样。”

“你还真是……”宇髄无奈地揪着妓夫太郎的鼻子，被妓夫太郎一把扫开:“对那对夫妻的评价也太低了吧。”

“啧……因为我嫉妒啊……”对自己的嫉妒之情丝毫不加掩饰。

“嫉妒什么，你不是也有妹妹吗?”

“不一样……虽然，我有梅就够了……”妓夫太郎抬起一条胳膊挡着眼睛:“但不一样……”

“诶，这么嫉妒的话就由我来当你……”

“再敢说当我爸就揍死你。”

“我来当你爸。”

“啧！”把胳膊拿下来，妓夫太郎狠狠瞪着宇髄。

“嘛啊，怎么办？你动一下妹妹就要醒喂！！嘶——”宇髄捂着被拧的腰侧。

“小声点啊……梅要被你吵醒了……”

“怪谁啊……”

“当然怪你。”

“是你吧！”

……

“不过，果然还是说出来更好吧，即使是家人。”

“不用啊……就算什么都不说，我和梅也是一体同心的。”这样说着，妓夫太郎有些得意地勾起嘴角。

“真好啊。”随手呼噜了一把妓夫太郎的毛，在妓夫太郎反抗前把手拿开。

“我和弟弟妹妹们就没你们这么好……”

“啊?又要开始回忆了吗?”妓夫太郎挑起眼皮乜宇髄一眼，用手捂着耳朵:“战斗的时候已经听够了——不想听——”

“不——管！我就要说，给本华丽的祭典之神好好听着！”宇髄抓起妓夫太郎的两只手放到梅的背上，妓夫太郎不耐地翻了个白眼，闭上眼睛，拧巴着一张脸，拒绝的意味十分明显。

“就像我之前跟你们说的，我出自忍者世家……”就像是故意挑衅一般，宇髄非要从最初的最初开始讲，扯东扯西地说了一堆:“……然后，我就离开了。”

妓夫太郎说着不听，偶尔却也会故意找茬顶嘴，从活跃度来说也勉强算是个不错的听客。

“终于讲完了啊……”

“不！我还要讲进入鬼杀队以后的事！”

“真的闭嘴吧你啊啊啊啊”

宇髄朗笑出声，他当然没想着继续讲之后的事，只是忍不住想要逗弄妓夫太郎而已。

“……所以，你就把他一个人留下了吗?”

“都说了我那个弟弟是和老爹一样的家伙。别说是想念啊埋怨啊那种一套在他身上就让人发毛的感情，他大概把我当对手吧。”

“……不知道。”妓夫太郎瘪瘪嘴:“反正我不会丢下梅一个人的………”

“即使想法不同吗?”

“我的妹妹，虽然脑子不够用，但是很听我的话。”妓夫太郎又露出得意的表情:“任性的时候也很可爱啊……好好和她说她就能理解，是很体贴的孩子。”

“你们兄妹感情真的很好。”宇髄发自内心的恭维了一下妓夫太郎，妓夫太郎露出被取悦的笑颜来。

“是你太笨了……明明是长男……真丢脸啊……”

“喂，我可以不允许你擅自嘲讽我。”

“呐，虽然不了解，但是路过茶屋的时候听说过忍者的事。”妓夫太郎似乎有些困倦，眼睛一眨一眨得快要睁不开:“忍者是……被委托的人，没有什么自己的想法……但是，你逃了，以自己的想法逃了……还想着要不要推翻你觉得错的家族……真厉害……”

“那是……”

“……我没有想过……我讨厌吉原，游郭，花街，打从心底里讨厌……但是……没想过……你责任心很强……真好啊，又那么帅气，又很负责，保护着普通人，真好啊……”

又开始夸起他来了，虽说是宿敌，但妓夫太郎对他的评价倒一直是高得很。

“你不也是，责任心也很强啊，保护着妹妹。”

“啊啊，和那位大人说了一样的话……才不是呢，因为那是我妹妹……别人的妹妹我才不管……”

“那就是责任心。”

“不是！”

这家伙怎么回事，好像一点也不乐意把褒义词挂到自己身上……是不习惯?

又语焉不详嘀嘀咕咕说了几句，妓夫太郎缓缓闭上眼睛，似乎是睡着了。

闭上眼睛的样子很安静，没有那对故作凶恶的双眸，妓夫太郎看上去比实际年龄更小——如果是你把妹妹带大的话，你们应该相差很多，但和妹妹看起来年纪相仿。

很安静，很瘦小，很……脆弱。

那个用刀也很难砍断的脖子，看起来可以徒手拧断，鬼使神差般将左手落在妓夫太郎的脖颈上，好似只要一用力，就可以弄断……

那场战斗后，失去左手左眼的宇髄即使努力适应也还是会有不方便的地方，需要用到左手的时候看着空空的地方愣住，习惯性观察四周时视线受阻才想起左眼也没用了。

偶尔也会疼，并不是伤口的地方会疼，而是不存在的左手和左眼传来疼痛。

即使无数次安慰妻子们说“打败了上六，只是少个手少个眼已经很侥幸了。”，但实际上怎么可能不在意。

说句难听的话，上弦六的镰鬼是他的噩梦，午夜梦回那场战役，即使一次小小的失误就导致全盘皆输。

从梦中惊醒看着阳光照入屋内才感觉到几分真实，即使这样也能听到耳边镰鬼独特的声线在嬉笑着。

步入地狱后，宇髄不是没想过有可能再见镰鬼，但他没想到对方会变成这么瘦弱的孩子。

如果说镰鬼是浑身布满硬壳的巨型螳螂，那眼前的孩子充其量也就是还没有拇指肚大的螳螂幼崽——一可以轻而易举地摁灭他的生命。

要是真的和他对上，那也像是在欺负小孩子。

宇髄心情复杂地叹息一声，顺手轻轻拍拍妓夫太郎的肩膀，收回了手望着半空:“太作弊了吧……”

在宇髄没有看到的地方，妓夫太郎的眼睛细眯着，蓝眸里的警惕渐散，重新合上眼眸，发出轻缓的呼吸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那个上三也回来了，不顾他虚弱的挣扎，高壮的中年男子一把将他扛了回去撂到了座位上，三个人围着他一番热闹。

“呼喵～”

发出可爱声音的是躺在妓夫太郎身上的梅，和刚回来时惨白的脸色不同，熟睡醒来的她脸上有一层柔和的粉色红晕，映衬着那头冷厉的白发都柔软了。

梅迷糊地蹭蹭妓夫太郎的胸口，抓着哥哥的衣襟像是对梦境意犹未尽般。湛蓝的眸子无意识地四处看看……

“！”

看到坐在那里的宇髄，梅一头白发恨不得倒竖起来。

“嘘——别吵醒你哥哥，刚睡着。”

闻言梅果然没出声，维持着趴俯在妓夫胸口的姿势不动，对宇髄怒目而视。

从哥哥的嘴里撬不出什么东西来，宇髄有好奇的事，可想了想又偃旗息鼓。

“什么?”小姑娘倒是警觉，有可能是她一直盯着宇髄，所以察觉到了宇髄的不自然。

“没事没事。”宇髄随便摆摆手:“你再睡一觉吧。”

“……别小瞧我！”梅闻言反倒是怒了，气鼓鼓地看着宇髄:“什么?想说就说！”

若不说个一二三来小姑娘怕是不会善罢甘休，宇髄无奈地叹口气，整理着遣词造句:“不，那个，就是觉得你还挺厉害的，这么小就有反抗精神。”

“哈?”

“武士。”

“那个啊……”梅被宇髄的话哄住了，哼了几声:“谁叫那家伙说哥哥坏话的，活该！任何敢说哥哥的坏家伙我都不会放过。”

一边说着，梅举起一只手作爪子状，呲着牙在空中挠了两下，她似乎觉得自己这样很凶狠，可实际上那张耀武扬威的小脸蛋只会让人觉得可爱。

宇髄愣住了，听说妹妹得罪武士后他想了很多，但没想过梅反抗武士的理由会是这么……干净?

他忍俊不禁，用手抵着额头摇了摇脑袋。

知道这对兄妹的人恐怕都觉得是哥哥在单方面地为妹妹倾尽所有——连他之前也是这么认为——可没想到一直被守护着的妹妹居然也会为了哥哥拼命，受不了旁人对哥哥的一句讥讽。

“你在笑什么！”梅被宇髄的态度搞得不高兴，拧紧眉头瞪着他。

“在笑某个家伙连指甲都没长齐呢就想挠人。”

“你说什么！”梅闻言不管不顾地支起身子意图让宇髄见识见识她的“利爪”，不成想手下传来一声闷哼。

看着梅马上趴下去，惊慌的蓝眼睛瞪得溜圆，乖乖俯在妓夫太郎身上一动不动的样子，宇髄面上带着调侃的笑，气得梅脸都红了。

被梅突然按压惊醒的妓夫太郎半开着眼睛，看着梅:“梅……怎么了吗……”发现梅一副心虚慌乱的表情，妓夫太郎伸手安抚般顺着她的白发。

梅乖巧地摇摇头，把下半张脸藏在两拳之间，只用湿漉漉的眼睛讨饶地看着妓夫太郎。

“……你欺负她了吗？”妓夫太郎仰头看着宇髄。

“我可什么都没做。”说着宇髄伸出双手悬在半空。

“……”妓夫太郎默默看他半晌，又看向梅:“梅?”

“……谁让他取笑我。”梅越说越小声，说到后面干脆耍赖在妓夫太郎胸口蹭蹭:“没有，什么也没有，哥哥再多睡会儿。”

显然在小姑娘眼里，挠宇髄还没有让她哥哥睡觉重要。

算了……已经差不多养好精神的妓夫太郎也不想再睡，虽然确定宇髄不会对他们兄妹下手，但也不能就这么躺在人家腿上。

“啊”

正要起身的妓夫太郎听到非常小的一声惊呼，转头看去是童磨已经从下面上来了。